第19章(1 / 1)
与此同时,嵇瑾禾回到值班室。她背对着虚掩的房门,正在桌上找记录表,打算叫上隔壁小护士去巡房。有人推门而进,她以为是时绥去而复返,回头无奈道:“你怎么又回——”却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哨兵,垂头站着,看不清脸。她扫了一眼对方的胸牌——今天刚从防星转接过来的伤患——压下心里隐约的怪异感,按响内部联络铃,边柔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哨兵缓缓抬头,面无表情,过长的额发后,藏着一只完好的眼睛。“……先生?”嵇瑾禾在身后悄悄展开屏障。哨兵定定看着她,缓慢地露出个僵硬的笑来。零点三十二分,巡逻车发出“故障故障”的机械警告音,并缓缓在山道上停了下来。阮筝汀叹过气,打算进系统上报损毁,相关页面却始终加载不出来。与此同时,时绥疑惑腹诽:声音不像花盆啊,有点闷,我听错了?就在他打算收回目光的当口,那团阴影边缘突然动了一下。太过轻微,更像是向导盯得过久出现的眼花。他的手从下车铃上放下来,眉心渐渐蹙起。紧接着,那阴影又动了一下,再一下,像是什么东西在抽动。时绥目光骤变,他一把拉开车窗,探出上半身朝那边的人嘶声吼道:“屏障!开屏障!”“啊——”有人散漫应他,“你说什么——”阴影疾速膨胀,边缘部分终于暴露在亮光之下——异化后遍生细绒的皮肤,瞬间被撑得极薄,其下有东西正在疯狂蠕动。时绥翻窗跳下巴士,打开精神海勉力往前铺陈开去——太远了,以他的等级根本来不及——他边跑边吼:“向导开屏障!拉应急铃!”下一秒,有条状物自皮下生出,伴粘着人体组织拉长数十米,尖端异化成镰刀似的锋利螯足,利落地削掉了二楼某个人的脑袋。速度极快,不过眨眼,众人在腥重味中呆立。未及反应,数十根相同的异状螯足齐齐破体而出,以迅雷之势钉透墙面、窗户以及零星人体。尖叫声四起,应和着不远处疗愈中心乍起的爆炸音,惊然划破长夜,成群的机械鸟雀在冲天火光中惶惶四散。灰烬迷眼,有螯足直朝时绥面门,破风而来。向导瞳孔轻轻一缩。与此同时,埃文取下阅读镜,关灯躺好,准备入睡。就在他闭眼的刹那,感到心口处遽然一窒。零点三十四分,报修无果,阮筝汀拧亮手电,弃车撑伞沿着山道往上走。与此同时,喻沛从怪诞的梦魇中挣脱出来,满身冷汗,胸腔灼疼。
有人正在敲门,砰砰砰砰。“扰人清梦。”时贇嘟囔着,在床上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喻沛撑身坐起,把汗湿的头发向后耙梳,阖目在黑暗中平缓过于急促的呼吸。门外人愈发不耐烦,动静渐大,隐隐有直接破门而入的意思。喻沛抄过枕头砸向时贇,哑声不耐烦道:“去开门。”“啊……”时贇翻坐起来,揉着一头鸡窝似的卷毛,暴躁得想揍人。他赤脚过去开门,虚着眼看向来人,在认清面前是埃文时,脸色彻底冷下来。“时绥呢?他没在宿舍,电话也没人接。”埃文往里张望过一眼,语速很快,眉目间罕有隐忧。喻沛解开手腕上缠绕的络丝,拿过床头的终端,点开未读消息时瞥见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眼神微诧。——阮筝汀:我先走了。他回了个“嗯”过去。那厢,时贇正在给时绥打电话,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啧声道:“你们不是有浅域结合吗?”埃文有些焦躁道:“今早就过有效期了,他说基建星用不着这个。”也不知是骤醒还是别的缘故,时贇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在忙音里艰难回忆道:“他说他要去找瑾禾姑姑……”埃文转头往楼下跑,精神体直接自围栏跃了下去。“……搞什么,按他那性子,找不到他人不是很正常吗?”时贇朝埃文喊,一方面觉得这人小题大做,一方面又被弄得神经紧张。他叹气回身,胡乱往身上套衣服。那头,一人一精神体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喻哥,我过去看看。”时贇边说边抬头,见喻沛望着通讯界面,表情渐渐冷凝,“……怎么了?”喻沛用力掐捏着鼻根,说:“消息发不出去。”“什么?”时贇一愣,旋即给埃文打了通电话。“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喻沛拨着阮筝汀的号码,同时掀被下床,几步跨至窗边。他靠墙侧身,抬指轻拨开百叶窗,顺着些微缝隙往外望去。——并无异常,这是一个没有虫鸣的、安静且普通的基建星夜晚。时贇闭目侧耳,细细辨别过周遭动静——有声响顺着夜风自远方遥遥传来,沉闷,却又绵延如丝。阮筝汀那头无人接听,响过一分钟后自动挂断,喻沛垂眸又拨了一遍。“像是——”时贇拧眉迟疑道。喻沛果断按响应急铃,他在刺耳警报中肃声接道:“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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