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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的她的故乡炎国的风土人情,露出羡艳的神情。

“那几年的旅行,我见到了太多以前不了解的事。”博士轻声说,“离开炎国的本家去维多利亚求学,又在维多利亚的大学任教……这些日子我以为我知道了很多,其实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我不过是从炎国的象牙塔,来到了维多利亚的象牙塔。再然后,在我至今还未结束的漫长旅途中见到的……才是残酷而真实的泰拉。

“尸骨堆积的资本高山……鲜血染就的地位台阶……政治家与资本家伪善的笑容背后两面三刀,不堪重负的民众们奋起反抗……大部分人,包括你的父亲潘乔·萨拉斯眼中的玻利瓦尔……现状大概就是这样吧?”博士瞥向埃内斯托,那双直视着路况的蓝眼睛看不出喜怒,“可是,以战止战,是一个难以破除的循环。”

埃内斯托握住方向盘的手稍有加力,关节开始泛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问不出。

“炎国有这么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是所有人都是深明大义、愿意无私奉献的。大多数普通人想要的,只是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和所爱之人安稳到老。他们不会在意究竟是谁统治他们,那些统治者的理念究竟如何。他们只希望,无论是谁统治,他们都能平等生活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下,能够善始善终,不必为了生计担心。这也是罗德岛希望达成的……最理想的状态。”

大概是说话说得太多,博士有些累。她咳了两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板药片拆下两粒塞进嘴里生嚼,强忍着苦涩咽了下去。

“听起来……很容易徒劳无功,是不是?”

埃内斯托侧目,对上了博士大小姐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眸子。

她微微挑眉,似乎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埃内斯托收回目光,故作平静地回答:“博士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像我们这样沉醉于劳心费力还不一定能成事的白痴总是要为了什么信念活着,不然很容易陷入痛苦的深渊。”或许是因为嘴里的残余苦味尚未完全退散,又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下属又忘记改口,年长的菲林女士有些烦躁,眉心深锁,“也许是理想,也许是爱。总之,是能够让自己和他人得到幸福的信念。虽然听起来很傻,但是一旦成功,受益的不会单纯只是我们自己,或者是某个国度,而是……整个泰拉。”

埃内斯托沉默半晌,最后只是轻轻弯了弯嘴角。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博士。”他浅淡的碧蓝双眸半垂着,“很多事……没有那么简单判断正误,但是很多事又似乎判断起来太简单了些。”

博士伸了个懒腰,靠在座椅靠背上。

“我也不知道。对与错、简单与复杂永远是相对的。过去正确的事物摆在如今的时代也会存在一定几率变成谬论……我活了这么久,见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永恒的真理……”她仰望着夕阳西斜露出一片血红的天际,“不过,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时间会证明一切,埃内斯托。我们能做的,只有向着自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进。”

即便前路荆棘密布,即便前方刀山火海,只要向着心中那颗北斗星闪烁的方向,伤疤终会愈合,黎明终将降临。

得到这样的答案,埃内斯托愣了一下,旋即发出一声轻笑。

“博士……大小姐……知道多少呢?”在交涉一块向来游刃有余的他难得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可谓奇景,“关于这次发生在多索雷斯的事。”

“陈提交的报告写了什么,我就知道了什么。”博士摘下帽子在脸颊附近扇着风,“龙门警司提交的文书当真是简明扼要又一针见血,给我省了不少事。”

“那……”

关于他和拉菲艾拉的所作所为……博士是怎么看的呢?

埃内斯托踌躇着,迟迟没能问出这话。

可博士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微微偏过头去看他。“你和羽毛笔的行为……我只能说,情感因素在你们的决定中占了上风,不能单纯以对错论处。”她把帽子重新戴在头上扶正,感受着公路晚风,“你们的父亲潘乔·萨拉斯……我只能说,有些人即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但是如果触及不到现象背后最真实的本质,直接粗暴地一刀切……结局就只能是像他那样。”

博士顿了顿,斜目望向驾驶座上的埃内斯托。“我想,在这方面,你会想得多一点,应该比你父亲要聪明些。你也有能力……用你的方式将羽毛笔引导至对她的发展有益的道路上,至少不会让她未来沦为只知服从的战争机器。”她闷哼一声,“当然,前提是得有个地方会尽可能不带偏见地接纳你们。这就是陈为什么让你们来罗德岛的原因——罗德岛缺人,只要我们确定你不会做出有违罗德岛准则、损害罗德岛利益的事情,罗德岛自然欢迎你们的加入。”

——在确定你关于未来的答案之前,你永远可以相信罗德岛,把自己交给这个地方。

埃内斯托想起了那天晚上,杜宾教官说过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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