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七章 朋友(48 / 54)

加入书签

宁川未免也太好懂了,刚刚看着还魂不守舍,现在立刻就来了精神。悄然坐直的脊背和双手在大腿两侧的摩擦,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可怎么办呢?

齐医生来找他说江宁川消极治疗,他起初还不信,后来去找护士打听,发现同事所言非虚,江宁川看似配合治疗,实际上都不太落得到实处,有好几次护士都发现他的伤口有撕裂,一次两次是偶然,频繁了显然就有点故意为之的意思了。

“你那朋友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我看他老显得有点……有点郁郁寡欢?别是抑郁症吧?”齐医生是这么和他说的,说出“郁郁寡欢”这个词时还一脸的自我怀疑,章途当时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心里却是无奈。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和自己这点子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呗。

齐医生是和他同一批进来的同事,对病患相当负责,这是章途找他帮忙的原因,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在答应同事有空去好好开解一下江宁川以后,才把人送出办公室。

章途坐在椅子上疲惫地长叹一声,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拒绝一次还把人刺激出心理问题来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江宁川好好谈谈,可他为了避嫌——主要是江宁川根本没有自己已成前任的自觉,特地把一切安排妥当,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对方见面。

只要对方平平安安把腿治好,带着女儿回到农村,从此以后就是相别两宽了,最好是各生欢喜。

如此纠结两三天,还没纠结出一个结果来,今天就正好碰上。

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趁着今天说个明白吧。

虽作如此想,章途眼里却浮现出茫然的神色:他要说些什么,才算是说明白?

宿舍和江宁川走之前的摆设没差,上回他在这里讨了个没趣,一转眼回到此处,依然是二人世界,仿佛昨日重现。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提起那天的事,在缄默中对视两秒,章途率先开口:“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消极治疗?不想治了?”

“我想治。”江宁川别过眼去看窗外,能看到远处的楼房和几棵长青树。他发现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这种樟树,长得枝叶繁茂,规规整整扎根在路边,有人来定时修剪,相比起来山里的那些树都太野蛮。

天色由发灰的朦胧转为钴蓝色的夜,路灯在某个时刻忽然一齐亮起,他被这样的光晃了一下眼,又回过头来直视着章途。

“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内容听起来理直气壮,发颤的声音却彰显着主人的底气不足,“我、我在这里只认得你……”

“我帮你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见不见的有什么必要吗?”章途轻笑,眉宇间有丝厌倦的阴影,“更何况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

心如刀割的疼痛再次袭来,江宁川几乎失语。

是了,最初就是他主动把人推远的,哪里有明知自己被推开、被背叛,还赶着上的道理?章途不愿亲近自己,再自然不过。

即便章途的态度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从一开始就与他划分好了界限,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这么一个事实。章途不爱他,对他没感觉,往日的所有柔情与偏爱都不再有了,某一天对方会有新的伴侣,于是就连最后的眼神都不会再分给自己——

他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就恐慌,迫不及待想要抓牢点什么,最后却只把对方推得更远。

那天对方下意识的动作把他打清醒了,历历在目,光是想到就感觉揪心。

章途说过话便转头去看窗外的夜景,回过头来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而这期间江宁川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将注意力放到对方身上,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江宁川太沉默了,脸色发白,细看下去才会发现他肩膀在隐隐颤抖着,牙关咬得死紧,章途去摸他的手,凉得惊人。

“哎哎,醒醒!”章途在江宁川眼前挥了挥手,对方竟毫无反应,这下可把他吓得够呛,连忙拍了拍对方的脸,怕对方背过气去,只好上手去掐咬肌迫使对方张嘴,“宁川?”

江宁川忽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呼吸,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劫后余生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蹦出胸膛。人一鲜活起来,情绪就失了控,泪腺控制不了眼泪的流淌:“章途……”

“我在,”章途刚才吓了一大跳,知道此刻不能刺激江宁川的情绪,温声应着话,“我在这儿呢。”

江宁川握住章途的手,肌肤的温热源源不断,实打实确认了章途的所在,这一切都让他稍感安心。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一直藏在心里,你不说我没办法帮你解决。”

“我……”江宁川没法儿说下去。

有口难言,尤其对着章途,更是开不了口,只好恶性循环,由着坏情绪愈演愈烈。刚做完一场手术,心情又如此消沉,人便日渐瘦削下去,患得患失的心情占在心头,夙夜忧叹下,出现些心理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说吧,没事,”章途耐着性子哄,“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