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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花下少年应笑我8(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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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韦氏远在南方,这一切都不是临时串供。

也许他们母子真的怀念母亲的恩情,十余年光阴淙淙而过,赵煊再一次被母亲的光环爱抚,他从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做帝国最光辉的嫡长子,直至现在,母亲遗留下来的恩泽仍然保佑着他。

“朕以道君在外不得奉养,日夜难安,唯有屈己恳和。你去金营,勿用惊慌,斡离不与朕已有信,但要你送他们过河便可回来。”

赵熹在内心腹诽他巧言令色,送金军过黄河固然是一个任务,可最要紧的还是得把赔款给金人,这么多钱根本凑不出来,只能两国来回拉扯谈判,这么一去,小半年是起码的。

他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觉得苦,金人狮子大开口要那么多钱,正证明了他们不想把宋朝怎么样,是真的想抢钱然后退兵,自己的人身安全想必没什么威胁。至于赔款……这个赔款肯定是交不齐的,最后肯定还要再商量个合适的数字出来,他也没必要着急。

有了显恭皇后的前事,赵煊也不是丧心病狂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叫他老死在金国。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把姿态做的很足:“金人退兵,若在后追击,必可大胜,朝廷若有便宜,无以臣一亲王为念。”

这却是废话了,这么夹击当然可以,但这不是平白无故叫金人撕毁和议再打仗吗?那父亲什么时候从南方回来?反正说大话不要钱,赵熹乐得装傻,反正无论如何赵煊是不对派兵追尾的。

可赵煊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天,他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腰间的排方玉带,送给了赵熹:“你母子不忘娘娘,朕亦不忘你。这带子是爹爹禅位时赐下,今日赠你,以为凭证。”

赵熹一边下拜,捧着玉带举过头顶谢恩,心中也并不感动,好像赵煊敢送他敢系那样,这是天子的服制!算了,就当出门玩了,国朝亲王又无法出门,他这一生最远的地方还是一个月坐船漂泊的半夜,唉。

他告别赵煊,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偏殿等了一会儿。

金人要一个亲王一个宰相做人质,亲王已经有了,宰相还没到呢。国朝多相,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倒霉蛋。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少宰张能哭丧着脸进来。

赵熹被他那张苦命脸逗笑了,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这次去,算是给赵煊分忧,来日父兄若有争执必然得以保全,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恩遇,毕竟赵煊没有别的兄弟作帮手,而且也算替了赵炳,乔姐姐一直很照顾他们母子,他知道。

去金营,除了艰苦艰苦以外,对他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然而张能呢?做人质对张能可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得挨骂,毕竟让金人打来是宰相的失责,和赵熹这种不参政的亲王又没关系。

于是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做戏做全套:“国家有难,这是我们男儿之责,相公怎么哭丧着脸?”

张能抬眼望见这面带稚气的少年大王,不由得悲从中来:“大王、唉,大王说的是。”于是抬袖子擦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抬眼看时,赵熹已经慷慨前行,自己一把年纪,竟然被这小孩子衬得胆小如鼠,旁边内侍多有崇拜目光看向赵熹的。

妈的,这脑子缺根筋的大王,他不会以为是去旅游的吧?等他到了金营就知道厉害了,到时候就被吓得——

“啊呀,你就是九哥吗?你的名字是赵熹?”

那天傍晚的时候,张能和赵熹来到了金营,金军驻扎在汴梁的西北方向,仿佛自成一个王国,他俩的侍从被屏退,他俩又被扔在士兵中间,一大堆女真人围着他们叽里咕噜地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一位面容和善的青年出现了,他就是金国东路元帅完颜宗望,女真名斡离不。

赵熹风闻此人阴险凶悍,但没想到他面相竟属于无害一类,怪不得人称“菩萨太子”,可要是真的无害,又会给这样一个下马威?他一时摸不清宗望的态度,也就没有说话,可出乎意料的是,宗望对他竟然很亲,上来拍拍他的肩膀:“你长得可真漂亮,真白,像鱼肚皮,是不是因为你阿爹长得白?”

赵熹被他的话震慑住了,他想这个女真人是不是学了半吊子的汉话,其实并不知道每个字背后的逻辑,夸一个人漂亮不应该问是不是遗传自母亲的吗?哦,他是不是觉得夸一个已婚女子貌美不太好?这样一想,这人也挺懂礼数,可鱼肚皮是什么?

他这么一想,不由得分了个神,嘴稍慢一刻,宗望的话已经秃噜了出来:“我阿爹与你阿爹结拜为兄弟,咱们便也不生分了,我听说你爹爹的第二个儿子早死,想来你也没有二哥,不如以后你叫我二哥,我叫你九弟吧!”

那祝你和我二哥一样早死吧!赵熹有点招架不住这个自来熟的元帅,他的声音有点像念咒,又快又急:“九弟,你吃饭了吗?”

终于来了个问句,赵熹插空道:“没有。”他眼睛一瞥,看见张能的脸:“张相公也不曾吃。”

宗望好像才注意到张能似的:“哦,你也在啊,既然没吃那赶紧去吃呀,别饿死了。”

张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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