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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一声舅(6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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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破,大不了压着的工钱我不要了,也得给你点儿厉害尝尝,看你还敢压榨我们。说着,老大哥抄起凳子就要砸过去,柳志远和他身边的人赶紧阻止了他,劝他冷静一下,不要干傻事。经理本来理亏,见这架势便胆战心惊了,可还在一边虚张声势地嚷着,你给我砸砸看,还没王法了呢,关你局子两天就老实了经理的骂骂咧咧好像是一个絮絮叨叨骂街的女人,员工们在心里暗笑着。在柳志远和“小黑胡”几个人的劝说下“老大哥”最终把凳子砸向了那台刚刚修好的机器。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除了经理之外每个人都还藏着一点儿幸灾乐祸。砸完机器“老大哥”理直气壮地拂袖而去。经理摘下眼镜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嘴巴张了又张,却连半个字都没说出来。下班后,柳志远、李文朋以及“小黑胡”回到了宿舍。他们三个在路上一直谈论着“老大哥”今天的壮举,可一到宿舍门口便不约而同地住了口。“老大哥”躺在床上,一条腿从床上心不在焉地垂下来,看起来满腹心事。见他们几个进来了“老大哥”问道,经理跟你们宣布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没人说话,柳志远看着他欲言又止,其他两人也都坐在床头缄默着。“老大哥”气咻咻地说,有啥不好说的,那玩意咋说的就如实告诉我,都到这步了,我还有啥可怕的?说完,他把目光转向了柳志远。柳志远嗫嚅着,只好将“老大哥”扬长而去之后的情况给他陈述了一下。他走之后,经理在气头上便做了决定——开除他。在检查了机器被砸坏的程度以后,他又宣布不再给“老大哥”结算工资,连以前的压着的那些也不会给他结,因为这些钱能不能修好机器还说不定呢,假如不够的话很有可能借助法律武器让“老大哥”得到应有的惩罚。老大哥听完,到底撑不住了,他说,我砸那台机器已经手下留情了,应该砸得不重,不会花好多钱吧?“小黑胡”说,不会的,我看了看,里面根本没出毛病,就是外壳裂了,换一个就成了。李文朋说,这事儿不好办了,我看经理肯定不会给你工资了,你算是把他得罪透了。“老大哥”装作不在乎的口气说,那又怎样,离了他还活不了吗,我再去找一个工作就行了,大不了再去送水,搬砖锄大泥不都可以吗?“小黑胡”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我算看透了,等干完这个月说啥我也要换个公司,不能再给他卖命了。这话“老大哥”爱听,他不屑道,就是,树挪死,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柳志远马上接下来,处处不留爷,爷干个体户,哈哈!凡事都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再没进过公司门口的“老大哥”去了两三个趟招聘会,也在北京城内转到熟悉了每个旮旯,硬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他倒是没有挑过人家,只是人家不需要他。十天半拉月过去了,他找工作的热情渐渐退了,靠着愈加微薄的积蓄紧巴巴地度着日子。风波过去以后,一切在柳志远眼里似乎变化不大。生活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不急不缓地往前流着,变化的仿佛只有一天比一天高的气温,以及被气温唤醒的花草树木以及鸟兽鱼虫。柳树的叶子已经很长了,颜色也由浅绿变成了深绿,一点点深沉地垂下来。每天晚上下班后,柳志远他们四个人还是喜欢聚在一起到康秀家的小饭馆填饱肚子。尽管没有好酒好菜,可人多了吃饭就是香,加之大家偶尔会说几句关于柳志远和康秀的玩笑话,使得气氛暖烘烘的,很是融洽。大家所说的玩笑话无伤大雅,却总让柳志远和康秀一阵阵的脸红。他们的脸一红,大家就会把话说得再明朗一些,有意将氛围推向高潮。每当高潮来了,整个屋子的人都会含着笑,有时康秀的母亲也会从厨房笑着走出来,赶热闹似的。被医生诊断得了白血病的康秀父亲根本不像一个病人,里里外外的活计他都搭手,与以前比似乎干劲儿更足了。康秀和母亲曾经劝他到乡下静养,他就是不去,他说在乡下还不如在这里呢,想吃啥有啥,在这儿补不是更好吗?康秀的母亲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毕竟这里条件好,于是便不再催他回家了。康秀想说动父亲已是无能为力,到底还没到关键时刻,不能把真相告诉母亲,于是也就这样过下来了。可她一颗心总是悬着,好几次梦见父亲突然死了,然后再次遭遇母亲的责难,她叫出声来才发现是个梦,摸摸胳膊爬满了冷汗。和柳志远单独在一起时,她会把这些噩梦告诉柳志远。他便劝她不要瞎想,盯着她的眼睛,给她勇气似的。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总让他想把嘴唇贴上去轻轻地吻着,可他一直没有这样做。他们手拉手走在深夜的马路上,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充盈着从未有过的幸福,饱满得快要溢出来。更让康秀感到欣慰的是父母对她和柳志远的事情从不过问,就算看到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照此理解,他们是不反对的,甚至是赞成的。康秀有理由这样认为,因为有一次晚上她和柳志远在小区的紫藤花架下忘情地拥抱时被父亲撞见了。如果不是父亲那声类似提示的咳嗽,也许他们还紧紧地抱在一起呢!父亲是在提醒她,她循声而去看到了父亲的背影。月光霜一样漫在父亲微微佝偻的背上,那种清冷的白色显得父亲苍老了不少。她的心颤了一下,一瞬间她觉得父亲白天的勤奋全都是硬撑出来的,只有到了夜晚,父亲才是真实的。真实的父亲是个重病人,他呈现的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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