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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居然宁愿跟这种人聊得开心,也不过来他那边。

也罢,省得心烦。

钟思渡还维持着得体的笑,眼神却冷冷的,扫了眼钟宴笙,行动如风,擦过他的肩,越过他先一步上了马车。

钟宴笙被抢了道,也不生气,乖乖让了路,等他先上了马车才上。

上去了,钟宴笙才发现,钟思渡坐在他之前缩的那个角落,便选在了马车门口的位置,安安静静坐下。

钟思渡心头的无名火压倏然压不住了:“你就那么喜欢跟萧闻澜那样的人往来?”

听到钟思渡带火气的话,正努力缩减自己存在感的钟宴笙感到不解:“萧二少怎么了吗?他人挺好的。”

钟思渡冷声:“人挺好?你是指成日里游手好闲、斗鸡走狗?”

钟宴笙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钟思渡怎么骂他都可以,但他不想自己刚结识的朋友也被连累,抿了抿唇,嗓音哑哑的,但语调很平和,声音不高也不低:“先生说‘文以行为本,在先诚其中’,其他的我不了解,但萧二少待人处事真诚,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钟思渡怔了片刻,皱着眉盯了钟宴笙一阵,完全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更无法理解自己方才为什么要说那两句话。

但还是忍不住又讥嘲了一句:“那你便跟他好好做朋友吧。”

钟宴笙像没听懂他的语气似的,语气依旧柔柔的:“嗯嗯。”

气得钟思渡心里哽了一下,之后一路都不再说话。

景华园里发生的事下午就传开了,萧弄出现在斗花宴上,把孟家三少爷的手指砍了,还抢了钟宴笙的花。

侯夫人在佛堂中抄完佛经回来,听到此事,惊得险些坐不住:“迢迢定是吓坏了,我要去把迢儿接回来!”

淮安侯连忙按住夫人:“迢迢无碍,夫人莫急。”

“我们就不应当让迢儿去的!”

“如今的情势,我们只能是这样的态度。”淮安侯停顿了下,语气放得很低很缓,只有他们能够听懂,“……只能委屈迢儿了。”

侯夫人的眼眶逐渐红了:“委屈了思渡,又要委屈迢儿,这两个孩子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总得受委屈?”

淮安侯回答不上来,侯夫人也知道答案,擦了擦情绪激动泛出的泪光,迅速冷静下来:“我明白的。”

夫妻俩在屋里说了会儿话,下头有人敲门来报:“侯爷,夫人,两位公子回来了。”

侯夫人连忙起身。

钟宴笙进了二门才将帷帽摘掉,交给云成先放回屋里,一进堂屋,便见到了匆匆赶来的侯夫人,刚喊了声“娘”,侯夫人就衝过来,仔仔细细将他检查了一通,确认他平安无事,连根头髮丝也没掉,心才落了回去,又摸摸他微微发烫的额温:“怎么了迢儿,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钟宴笙清清嗓子,露出笑容,“外头有些热,我穿得多。”

侯夫人又探了探他脸上的热度,感觉还是有些烫:“娘叫人备些预防风寒的汤药,迢儿乖一点,睡前喝啊。”

钟宴笙不喜欢喝药,但乖乖点头:“好。”

侯夫人摸摸他乌黑柔软的头髮,迟疑着看了看静静望着他们的钟思渡,收回手,斟酌着温声问:“迢儿,今日的斗花宴如何?”

可能她想问的是“今日出去和哥哥相处得如何”。

钟宴笙能察觉到她那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了眼面色恢復温润柔和的钟思渡,体贴地撒谎:“很好,哥哥也很照顾我。”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钟思渡相处,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就只能配合他了。

听到钟宴笙叫“哥哥”时,钟思渡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了在景华园外下马车时,后腰上戳来的那根手指。

奇异的酥麻感隐隐又窜上了脊柱。

侯夫人听着钟宴笙的回话,安心了点:“那便好,那便好。”

边上淮安侯的脸色却没好多少,眼神严厉地看了眼钟思渡,缓缓道:“迢儿身子不舒服,还出去受累,早些回去休息。思渡,跟我去趟书房,我有话与你说。”

钟思渡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垂顺的眉目间笼着层漠然:“是,父亲。”

钟宴笙的确累了,不好奇他们要说什么,今天出去一趟,他受了好几次惊吓,现在蔫得像脱了水的小萝卜,隻想快点喝药睡觉。

大抵是因为着了凉还往外跑,晚上钟宴笙就有些发热,喝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日,一想到答应了萧闻澜明日要出门,就开始觉得累了。

他已经不是很想应约了,隻想缩在最喜欢的大躺椅上睡觉,心里暗暗祈祷萧闻澜爽约。

结果当日午时,萧闻澜无比准时地来接了钟宴笙。

听到下面人来通传时,钟宴笙十分绝望,望了眼窗外刺眼的阳光,很想缩回房间,乘着凉当阴暗的小蘑菇。

他想了会儿,最后还是往腰间缠了几圈东西,又坐到梳妆台前,拨弄了下桌上的瓶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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